夜煌阴鸷的盯着严崧,眸色寒凉如水。
他是在暗指父皇的身份有异?
不对,如果父皇是假人,那他们的血就不会融合——
“太子殿下瞪我作甚,又不是我在混淆皇室血脉!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稀罕多个爹,等会儿我就会离开。”
严崧等着打压夜煌,看他的样子应该还不知道自己身份,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他以为白引歌会告诉夜煌的,夜煌若是提前做个准备,至少能全身而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揭发,然后……死的凄惨!
“你什么意思?”
夜煌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一时惊诧到了极点,连虚弱都忘记了伪装。
混淆皇室血脉?
这罪责太大,严崧怎么敢安置到他头上!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安排了多少个替身混入大丰吗?咯,最大的替身就在这。”
得意洋洋的摊手,像是在隆重介绍自己杰出的代表作。
大顺帝满目震惊,手不自觉的握成拳。
夜煌的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瞳孔紧缩,震怒的仇视严崧,“你失败了还想搅动风云,严崧,你是父皇的儿子,你还想帮九弛助纣为虐?”
“啧啧,此言差矣。”
严崧一派轻松的咂舌,夜煌和大顺帝痛苦,他就高兴。
他的快乐建立在两人的痛苦之上。
“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你看,你会质疑我,而不是唯我是从。”
在两人极度震惊的目光中,严崧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我真是能工巧匠啊。”
夜煌,本来你不用知道自己是替身就会死去,这是对你的仁慈。
可你太狡猾了,跟白引歌联合起来反将我一军。
那就怪不得我摧毁你现在的一切了。
死太容易,我要你半死不活,受尽苦难和折磨!
“熠儿,你在胡说什么,煌儿是你的亲弟弟,不是什么假人。”
大顺帝凝重的沉思了片刻,还是决定相信夜煌,要严崧的阴谋诡计适可而止。
“两个多月前,真太子遇险,我就是在那个时候放出假人将他替换的。因为深知大顺帝多疑,且你们父子关系融洽,我怕他演不好露馅,刻意封锁了他是替身的记忆。”
严崧看大顺帝不肯信,将曾经的经过娓娓道来。
大顺帝听的直蹙眉,的确,那时候夜煌归来后有过一段时间的反常,但那是因为他手筋被废……
逡巡的目光落到夜煌身上,夜煌绷紧脊背,毫不畏惧的反驳,“父皇,当时儿臣的确遇到过一个怪人,他和儿臣长得很像,被儿臣斩杀在了剑下!”
那个人很弱,夜煌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他。
应该就是严崧派去替换他的替身。
“你怎么就知道你脑子里关于他的记忆是真正的记忆,而不是我捏造给你的?想必你已经从白侧妃哪里知道我的能力了,我要想改变一个人轻而易举。”
看夜煌不承认,严崧不觉棘手,反而像抓到猎物不着急吃的野兽,想肆意玩弄猎物。
然而,夜煌不是他可以亵渎的。
锐利的凤眸一转,夜煌冷冽的与他对视,磅礴气势铺天盖地弥漫开来。
那是浸淫沙场历练出来的煞气,浓烈的令人骨骼打颤。
“既然你这么笃定,口说无凭,你拿出证据。”
不是说靠催眠迷惑了他,那就尽管解开催眠试试。
夜煌不是第一次了解催眠,之前沐王还在的时候接触过,如今这段时间白引歌也在不断的同他科普。
厉害的催眠师是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记忆,让他变成另外一个人。
可夜煌有自信,自己就是父皇的孩子!
“对,熠儿,此事不可马虎。”
大顺帝跟着附和,语气严肃。
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哪怕心底知道夜煌是他儿子,因为前几日夜煌突然要求跟他滴血认亲,为了调查某件很严重的事,父子俩才做过验证。
但一旦存在一丝一缕的疑惑,他心底都会辗转反侧,必须要把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可疑性给掐掉。
不用他开口做坏人,自有人帮他验证,他乐见其成。
“行吧,你急着找死,我没理由不成全你!”
严崧对此事乐在其中,他邪肆的笑了笑,让夜煌给他松绑。
夜煌保持着警惕,只给他松了上半身。
严崧也不在意,大顺帝都把罪责全背下了,夜煌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从袖带里拿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里面有一枚精致的铃铛。
严崧在他们两人的注目下,用红绳穿孔,把铃铛中间摘下的部分按上去。
叮叮。
清脆的摇铃声外面也清晰可闻。
夜煌怔了怔,觉得这铃声好像在哪听过——
严崧轻笑着拉回他的神智,“试试而已,别紧张。”
外面的白引歌快急疯了。
要是她没听错,那是严崧的铃铛吧?
这东西在古代很常见,但因为夜煌身上有催眠,很有可能是解开催眠的关键铃音!
完了,他把夜煌给供出来了吗?
“白侧妃,你这是要干什么?”
楚焰看她眉眼微蹙抬手就要去推门,一把拉住她。
擅闯御书房可是大不敬,轻则打板子,重则要杀头的!
“我怕殿下出事,他身子骨不好,我要及时进去给他喂药!”
白引歌脑瓜子快速运转,寻了个很巧妙的借口,一定要赶在严崧下手前阻止他!
“怎么样,想起自己的出身了吗?”
严崧第二声铃响,夜煌已然被魇住。
白引歌急匆匆推门进去,就听到夜煌毫无情绪起伏,刻板的像机器声的回应。
“有人要杀我,他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心猛然一沉。
完了,已经来不及了!
若是在这时候打断解除催眠的进程,夜煌的神智会受影响,轻则疯癫,重则变成植物人,久久无法醒过来。
指甲狠狠的攥紧掌心的嫩肉,白引歌慌张的想着等下为夜煌开脱的办法。
她有什么筹码可以拿出来跟大顺帝换夜煌平安?
本来这事的罪魁祸首是严崧,这欺君大罪不该夜煌一力承担,这不公平!
“然后?”
看他陷入回忆,严崧嘚瑟的看了眼屏风旁的白引歌,心底暗爽,“老婆啊,你爱错人了呢!”
“我杀了他,他很弱。”
“跟着我被暗算,有个黑衣人走出来,让我换上那人的衣服,她挑断了我右手的手筋——”
“她的脸我好像在哪见过,失去意识前,她很温柔的对我说,’孩子,委屈你了。母妃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别恨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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