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被他搂紧,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心口的疼越发翻涌得厉害了。
他的气息微微粗重,是压抑情绪的象征。
我继续开口,像是被操控的木偶,“四年前我离开这里,那时我想要恨你,甚至想过,这一生都要离你远远的,离开我身边的所有人,同我出生时一般,被抛弃或者抛弃所有。”
“人生哪里能随意如愿,在淮安遇见你,我竟发现自己已经恨不起来了,心里积压了多年的怨恨,连发泄都成了奢侈,我知道,我若是不能恨你,自然也不能恨她,她是我母亲,逃避不了的事实,无论是多大的阴差阳错,最后这一切疼痛我终究是要平静的承受。”
我把所有的怨恨和疼痛都积压在心口,任由它们随着时间疯狂生长。
我知道,所有人都希望我可以把从前的事情释怀,然后重新开始,可埋在土里的绝望,迟早会随着怨恨的灌溉滋长。
傅慎言说,“四年前,你离开我回到冰冷的别墅里,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总会觉得格外的空寂,有时候半夜醒来听到孩子的哭声和你的疼痛声,我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脖子,几乎窒息,后来陈毅让我搬出去住,可我不想离开,房子里虽然空寂,但至少还有你的气息。”
他说,“沈姝,我们都是灵魂破碎的人,即便是断了线的风筝,要飞也是一起缠绕在一起。”
我仰头看他,见他目光异常柔和,“这里。”他修长的手指落在他的心口上,声音低沉,“除了你,从未有人踏足。”
我抿唇,长长抽了口气,察觉不该沉溺在过去的泥泞里不出来。
直起身子,我开口,“傅慎言,我想要静静。”
突然发现,我不能怨恨,不能怨恨林宛,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她所做的一切错的开始是傅慎言。
如果一开始回到莫家的不是陆欣然,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陆欣然是无辜的,林宛是无辜的,就连傅慎言都是无辜的。
每一个的出发点都是因为爱自己在乎的人,所以最后即便每一个人都伤痕累累,但是都没有办法恨起来。
傅慎言还想说什么,被我推开,这些过往是不能细究的,一旦细究,你连怨都不知道该怨谁。
回到卧室,我将卧室门反锁,隔绝了我和傅慎言。
他站在门外,没有开口,异常的沉默。
而我,无名的怨恨不知如何归结,最后开始觉得自己小题大做 了。
这一夜,如同天气预报上说的一般,京城下起了大雪。
我坐在阳台上看了一夜的雪,心脏开始缓慢的犯疼。
谁都知道,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可被伤害过的地方还是会在黑暗的角落里隐隐犯疼。
半夜,我迷迷糊糊靠在阳台上睡着,电话嘶吼起来,是陈毅打来的。
看了看时间,我有些意外,已经凌晨了,他打来电话做什么?
接起电话,我还没开始开口,陈毅的便开口了,急切又透着担心,“夫人,傅总在莫家院子里,你……能过来劝一下他吗?”
我愣住,傅慎言去莫家做什么?
顿了顿才开口,“怎么了?”
似乎不方便说,他迟疑了一会,开口道,“傅总说要赎罪,所以来莫家了,外面雪大,他已经呆了好几个小时了,我怕他身体吃不消。”
我鼻翼酸疼得难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看有些记忆不能被提及,否则疼的人很多。
“好,我过去!”我开口,心口的疼,有些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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