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姐姐,你不要难过,这事也是怪我自己太大意了,所以才会中招的。”
念慈小心翼翼的抬头用手将慕昭脸上的泪水擦去,她原以为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会像师傅师娘那样对待她了,没想到这次下山还能遇见这么一个好姐姐,她心里也有些愧疚,说起来确实也怪自己,不过当时欺辱她的那个男子的面容却是深深的印刻在她心中了,如今她没死自然也不会让那人好过了。
说起来,她之前未曾在江府中看到这么一号人物,但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对江府的道路建筑很是知晓了解,也不像一般的小厮下人,穿着打扮都是挺贵气的。
“好了,我们都别纠结那么多了,你先把眼泪擦擦,我们一起去见江公子吧,这事必定是要向他们江家讨个公道的。”
慕昭从怀里掏出了个干净的手巾,帮念慈擦去眼泪,然后便在一旁侯着。
“嗯,好的,慕昭姐姐,我都听你的。”
念慈接过手帕,那手巾在接触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念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药香,此刻她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但是也知道现在不是该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最主要的是先找到那个想要侮辱她又想杀人灭口的人。
等念慈收拾好心情后,俩人便锁了门,提着灯笼往江为止的院子走去,因为事情比较紧急所以慕昭也没留时间让念慈慢慢整理自己了,她的头发还是乱糟糟的,衣服也是有些脏兮兮的上面还带着些泥土。
不过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不重要,眼下是赶紧去告诉江为止这事,探讨下该如何处理这事才是最为要紧的。
因为之前那事对念慈的心理也造成了阴影,她跟着慕昭慢慢的走在了那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夜色已经很深了,天空像一块洗净了的蓝黑色的粗布,星星仿佛是撒在这块粗布上闪光的碎金。星空灿烂的树下微风浮起蛐蛐鸣叫托向星星倾听着。
凉风习习,吹的慕昭感觉到胳膊一片冷意,一旁的念慈似乎也是感觉到了这点,瑟缩着又往慕昭身旁凑近了几分,慕昭怜惜她刚经历了那事,心里肯定是还害怕的很,又把自己身上的丫鬟脱了下来。
“不用了,慕昭姐姐你自己留着吧。”
“听话,先披上吧,等会儿就到了。”
慕昭没有理会念慈的话,把外套给她拢在外面,系上了丝带。
因为慕昭的个子很高,所以她的外套也是比较大的,穿在个子矮小,又瘦弱的念慈身上就有些怪异,就有些像一个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物一样。
慕昭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停住脚,察看了下,站立着帮念慈把那外套的衣袖给卷了起来,这下看起来才顺眼许多。
念慈用手挥了挥衣摆,声音中还带着些颤抖,“慕昭姐姐,你待我真好。”
“傻丫头,你比我小,我一直拿你当自家妹子般看待的,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
虽说念慈也是在江湖上混迹惯了的,心性都磨炼的比较强硬了,但是听见慕昭这话也不由得红了眼角,这世界上除了师傅师娘就是慕昭还愿意当她是个平常小姑娘看待了。
世人皆知南渊派的少当家是个狠心肠的,平素最爱愚弄别人,又常常作恶多端,所以别人都厌弃她,都害怕她。
先前跟慕昭说起自己的来历时,她也有些忐忑不安,虽说面上也没有表露出来,但是心里确实紧张极了,她也害怕慕昭会像那些人一样,对她厌弃,产生不好的印象。
好在慕昭并非是那种只看外在的人,根据这段时间与念慈的了解,她也明白了这个小家伙虽说是调皮捣蛋了一些,但也不是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可怕的,所以俩人都没有理会那些传言,交往的还挺好的。
慕昭说过一直拿她当妹子般看待,往日念慈也只当做是旁人客气的话,虽说俩个人关系很好,但是在江湖上待久了,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敞开心扉向慕昭倾诉自己的心事,今个儿被这么一刺激,她的心理就如什么东西给刺了一般。
念慈感觉手脚酥酥麻麻,无力的很,她瘫软着腿脚,靠着慕昭的手慢慢的往江为止的院子挪去。
慕昭难得没有在那叫叫嚷嚷的,俩人趁着月色慢慢的行着,那柄琉璃灯笼是陈英送给念慈的,盼望着她能待在这江家能够安生一会儿,可惜的是她一直把这灯笼没当成个回事,放在了角落里蒙尘。
今天慕昭心急也不顾的那么许多了,院子外的灯都熄灭了,到处都黑漆漆的,她本想去找个照明物,结果正好在角落里看到这盏琉璃灯笼,因为质地很好,做工精细所以慕昭并没有拿它使用的想法,倒是念慈主动提出让慕昭拿着用的。
“再精细也不过就是一个照明用的,慕昭姐姐不用顾忌这么多的。”
她缩在被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露出了笑颜,可慕昭见了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她这笑分明比哭还要难看,慕昭打心里不愿意看见念慈这样,她撇过头,去拿了那琉璃灯笼,不再去看念慈。
她们的院子离江为止所住的地方不算太远,就算念慈腿脚不方便行的慢,这会儿也是终于到了。
大门已经是紧紧的关闭着了,念慈抬头看着慕昭,眼里有些畏缩,但慕昭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她几句,便走上前去,抓住那锁扣在门上敲了几下。
那守门的人也是个警醒的,听见有人在敲门便开口问道是何人,慕昭出声应答后,他才肯将门打开放她们进去。
“慕姑娘,这么晚了,你是有何要事嘛?”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在习惯早睡的古代,这会儿大概是睡的正熟的时候,因为被人扰乱了自己的清梦,那看守的大爷语气也有些不悦,但看着以往慕昭对他们都是极好的份上还是非常恭敬的向她们问好。
“也没什么大事,你先去把江公子叫醒,我们在他书房等他吧。”
说完,慕昭也不等他回答,便拉着念慈向江为止的书房走去,因为这件事也不能宣扬出去,所以慕昭也没有打算跟这位守门人多说的打算,这事只让江为止和她们知道就好了。
虽说念慈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对她的闺誉并不是很好,再加上江湖中已经将她描述的那样不堪了,慕昭不想她还增添上这条恶名。
燕国的人虽说淳朴,但是也比较愚昧无知,像什么浸猪笼的事,慕昭在这居住的这段时间也听那些在厨房工作的丫鬟婆子们提上过几句,她们权当做笑话般看待,但是慕昭心里却是冰凉的很,这人命在他们看来既然是这样不值价的。
她又想起了香菱的事,她父亲不是也曾毒打过李夫人和她嘛,还要把她卖到那勾栏院去,若不是得她和宋延卿的救助,她哪里还有安生日子好过,更别说嫁去肖家做她的姨娘了。
想到这里慕昭也有些感伤,她离开安义县这些日子以来也给香菱寄去了书信,但是她一直都没有回复,宋延卿安慰她说指不定是香菱有事所以才没回信的,但是她知道,哪里会没有空闲的时候呢,吃饭歇息时睡前都是有着空当的,只是她心里不愿意罢了。
慕昭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决定是错是对,但现在来看,香菱和李夫人应当是后悔了吧,心里也是埋怨着她的,慕昭叹了口气,收起了思讯,她所能做的便是尽其力安其事,如果有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事的话,那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虽说她有一块了不起的玉石坠子,可毕竟她本人不是神仙,也不是万事都能如愿的,所以李夫人和香菱埋怨她她这也是认了。
但是慕昭也是个比较单纯的,旁人对她好,她心里也是记得的,老想着要怎么加倍的返还给人家,就从江家这事来说吧,她跟江老爷都是无亲无故的,只不过是秉着拿那五百两赏金的份上才会进到江府的。
可她进府后就一直麻烦不断,而且到现在为止,她连那五百两赏金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呢,可她还是勤勤恳恳,矜矜业业的帮着江为止和星儿打理着江家的事,和负责治疗江夫人的身体。
她跟江夫人的关系也说不上好坏,只拿她当成自己的顶头上司般看待,等江夫人的病好了,江家的事处理清楚了,她拿了那属于自己的五百两银子就会离开这里的。
这样胡思乱想着,等待的过程也就不算漫长了,她这样提心吊胆的为念慈打算谋划着,可她本人却趴在那书桌上睡的正香呢,慕昭叹了口气帮她把快要掉在地上的外套又给提上去了几分,然后又坐在了一旁等候着江为止。
前不久自己还折腾过他一番,这会儿又来叨扰他了,慕昭心里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念慈这事却是等不得的,必须得快点告知江家,让他们自己处理才是,念慈和她也不过是想要个说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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