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陈妃瞧人的眼光着实不错,这位白大少爷,一看就知道是个正人君子,待小孩子都能那么耐心,想必也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再看白夫人,快四十岁的年纪,面上却一丝岁月的痕迹都没有,想必日子过的是十分舒心的。这样的人,一般对己对人都比较宽容,三姐姐将来嫁到白家,日子也会十分好过。
楚羽柔抿着嘴,看了一眼白大少爷,又回头看了看并排走着的楚程音和楚余音,忽然小步跑到三夫人身边,拉住了她的手仰着头摇了摇,“娘,那位便是我未来的三姐夫么?”
陈妃面上有些不自然,抽出手作势轻轻敲了敲陆锦柔,“小孩子家,知道些什么?”
德妃眯着眼,笑着揉了揉楚羽柔的头,“六姐儿这是关心她三姐——是不是柔儿?”她顿了顿,又低声道:“不过,你可不能这样叫人家白少爷——”
“知道知道!八字还没一撇儿呢嘛!”楚羽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陈妃叹了口气,拉过陆锦柔的手,歉意的对着德妃道:“这孩子,从小就调皮,让姐姐见笑了。”
德妃噙着笑,却没说旁的,见白夫人和她身边那位夫人看过来,忙露出一个热情的笑脸迎着走上前去。
“这不是陈夫人吗?”
陈夫人是陈阁老的大儿子陈项之妻,陈阁老一家虽然与张阁老的关系不错,但与白翰林家关系也一直不错,所以白夫人请陈夫人当中人,陈夫人一下就欣然同意了。
陈夫人亲热的拉过德妃的手,“德妃娘娘!这么巧,您也来上香?”
“是啊!我同我妹妹带着家里的女孩子们一同来上香,这位是——”
“哦,这位,是白翰林家的白夫人,白少爷陪着来上香。”
陈妃和白夫人笑着互相见了礼,跟在德妃和陈夫人的身后慢慢的往寺院走去。
大人们都走了,随着来的小辈自然就跟着往寺院内走去。
楚羽柔笑嘻嘻的看着不停地瞥向白公子满脸娇羞的楚程音,转过头去拉楚余音的手,仰着头甜甜的叫道:“姐姐!再不走我们可就赶不上娘她们啦!”
楚余音也不着痕迹的看了目不斜视却身姿挺得笔直的白少爷一眼,心中觉得有些好笑,点点头,顺着楚程柔的意,任由她拉着往前走。
楚程音回过神,见楚余音两人都走出几步远了,不由跺了跺脚,却没好意小跑,只是垂着头快步追了上去。
白和安领着小童,中间隔了一大段距离,配合着楚羽柔的脚步,一直跟随在她们的身侧。
“姐姐,你觉得,这位白公子怎么样?”楚羽柔的声音不大不小,还时不时的偷偷转过脸去看白和安,很快便让白和安意识到她们是在聊自己。
楚程音心中有些不高兴,但看着楚羽柔天真娇气的小脸,无奈的笑道:“你这么小的人,怎么问题这样多?快些走吧,今儿人多,当心咱们走散了。”
楚羽柔吐了吐舌头,终于安静下来,紧抓着楚余音的手跟着往前走。
今日的龙泉寺内都是人,楚羽柔往大雄宝殿看了看,又看了看去往功德碑和善财洞的路,最后叹了口气,她们和楚程音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散了。
她又转身朝着因为拥挤而站到了身边的白和安看了一眼,拉了拉楚余音:“姐姐,咱们不如去后山吧!那边只有一个供奉舍利的象牙塔,想必人不会太多。”
楚余音不想去后山,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今日安排了素斋,母亲也说了她们去听苦意禅师讲经就回,咱们还是去院中等吧!”
楚羽柔撅了撅嘴,不大高兴的还想再说什么,白和安却红着耳朵劝道:“羽柔妹妹,还是听你姐姐的话,早些去后院吧,免得人太多冲撞了你们姊妹。”
楚羽柔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白大哥,您这句妹妹可叫的太早了。”
白和安原本只是无心的一句,被楚羽柔这样一说,忽然也觉得不妥当,支吾着说想要解释,可是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耳朵更红了,慌手慌脚的将楚余音二人送回后院匆匆道了别便离开了。
楚羽柔意味不明的望着白和安慌乱又有些笨拙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道:“五姐,这人可真有意思。”
白夫人和陈妃找了个僻静的禅房相谈甚欢。
“祺征回来了?”
祺征是白和安的字。
陈夫人将白和安迎进来,看着白和安泛红的耳根,面上的笑意更胜,她指着时不时传来朗笑的内室道:“你母亲与陈妃娘娘一见如故,正在里头说话呢!”
又对德妃道:“您这位妹妹一看就知道是个好性儿的人,想必三公主的娴静也是随了陈妃娘娘吧?”
“陈妃出身书香世家,性子好的没话说,三公主自小也是随着先生念书,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可是在咱们京城世家的闺秀中,那也是能数得上的。”
白少爷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屋,结果便听见陈夫人和德妃在说三公主,于是赶忙一挑帘子进了内室。
陈夫人笑着道:“看样子,要恭喜陈妃娘娘,宫里又要添一桩喜事了。”
德妃抿着唇,将笑意摆在脸上,“宫中的小娘子多,老祖宗时常记挂着,三公主的事情定了,也总算是了了他老人家一个心愿。”
陈夫人早听说过三公主因为各种原因而耽搁了婚事的事,想到那张莹白小脸,不由慨叹一句,“不过,三公主长得可真是娇小,一点也不像十六的,倒像是还没及笈的小姑娘。”
德妃噙着笑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位陈夫人说话也过于夸张了,三公主固然长得显小,可也没那么小,更何况,方才在外头,她们都兜着风帽,能看出什么来?
等到用完了素斋过了晌,山下的庙会大约也散的差不多了,寺中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几位夫人站在寺门口一同等马车。
白夫人则拉着楚羽柔的手不住的夸奖她乖巧懂事,接着又将楚程音夸了一遍,余光中看着儿子时不时装着不经意飘过来的目光实在觉得有些好笑,她顿了顿,最后走到了楚余音的面前,拉住她的手,亲热的问道:“听说你们从小便跟着先生念书,后来便一直跟着瞿先生?那可是一位奇女子,虽是女子,学问可也不差的!不过,瞿先生名声在外,却不是谁家都请得动的,真是可惜,听说她要回老家静养不再出世了。”
随后又解释道:“我们白家和别家不同,女孩子们也是要自幼读书的!就我家那个最顽劣女儿,都能作诗作赋呢!我们家老太太常说,女孩子就是读些书才好!腹有诗书气自华!”
德妃原本在跟陈夫人、陈妃低声说着话,听了白夫人的话,忍不住抬起头来,她看了看楚程音,又扫了一眼白夫人拉着楚余音的那双手,眸子渐渐高深起来,笑着附和道:“是啊,我们家的老祖宗也是时常这样说,还说人从书里乖,读书的人,往往不容易钻牛角尖。”
陈夫人也抬起头,却是对着已经熟络起来的陈妃笑着打趣:“可见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奇妙···”
陈妃抿着唇笑,越看白和安越觉得满意。
楚程音也没了往日的刻薄张扬,只顾低着头,掩住满脸的娇羞,想必对这桩婚事也是极为满意的。
江嬷嬷却拧着眉,越瞧越觉得奇怪——按理说,白夫人今日是来相看三公主的,看着面上又是对这桩婚事很赞同,怎么现在不去和三公主说话,反倒拉着自家小姐的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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