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出现争吵。”差不多了解永宁公主性子的林思,又这样明显的加了一句。
听了林思这番解释永宁才彻底的放下心,对于林思的话她现在是深信不疑的。因为这几日在她去探望婉柔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林思带着珠儿在一旁打拳练身体,而且有一次她竟然看到林思徒手砍断了两块砖瓦,不止婉柔居偷偷看热闹的下人就连她都是受了惊吓的。这练武之人果然不同,很多方面都是她这种平常人无法比的。
凤仪宫殿内,良久南周皇才缓过神来,异常平静的看着毫无波澜的皇后为他重新取杯倒茶,声音毫无起伏的问道,“既然皇后能想到这一点,又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找郑家孙女做太子正妃!皇后就不担心,若郑家孙女做了太子正妃,郑良岂不会得了更好机会去做大逆不道的谋反之事吗?”
“臣妾赌不会。”萧文凤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端庄高雅的面容之上随着红唇的勾起绽放出一个明艳又自信的笑容,“若太子当真立了曲清幽做正妃,郑良他不仅不会做出这番让陛下忧心的事,还会一改之前的懒惰散漫,勤快的上朝为陛下解忧效忠陛下及太子!”
“陛下这么些年郑良对南周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忠义做事。直至郑先景死去之后才会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如此才会引来陛下的担忧。若陛下赐下这桩婚事也就向外人表明要重新重用郑良,臣妾作为局外人,一直瞧着郑良都是个铁铮铮不会背主的大将,若这次重新得到陛下的重视想必他也是对陛下心怀感激,日后更会用尽余生忠于陛下,忠于南周。”
“郑良如何宠爱他这孙女的,想必臣妾不说陛下也知道。且这曲清幽又是郑家唯一的血脉,陛下身为一国至尊,就算是下令赐婚,想必郑良作为人臣也是不会不从的,且郑良日后必定会为了已然成为太子正妃的曲清幽谋划以后的章程,在一些地方甚至可以帮得上太子。对陛下自然就会更加忠心。”
萧文凤不紧不慢的分析着现在她所看到的形势,见陛下连着饮茶且神色微动,便趁机加了把火,“陛下,郑良那义子唐境还在边关镇守,虽说他手里并无兵权但威信比之郑良还要高,南周的大好男儿有不少士兵都是甘心追随听命于唐境的。那唐境也代表着郑家,虽是义子这养育之恩,栽培之恩唐境必定不会忘得,日后他若是为太子正妃打算,不也是为太子打算吗。”
皇后讲的这些的确非常好,南周皇再次饮茶之时才发现杯中已经空空如也,他淡然的放下茶杯。因为前些年接连有他极其信任的大臣违反律法而被处斩,流放等各种刑罚。再加上如今他年龄增大,这疑心是越来越重了,好歹他一直都对太子抱有期望,这么多年废寝忘食的处理朝政也不过是想让太子日后的路好走一些,走的长一些。郑良此人,其实在南周皇内心里,也是和他当太子之前一样,是个令人佩服的骁勇善战,忠于南周及皇甫皇族的人。但最终因为郑良这样功高震主的家世,影响了南周皇对他基本的判断,让南周皇一日又一日的对这个忠臣偏离了之前的信任度!
若是在郑良现在依旧忠于他,且没有不该有的谋逆之心上说的话,剩下的皇后所讲的那些南周皇绝对同意,那对他对太子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若郑良当真重新站在朝堂之上,忠心耿耿的再次为他效劳,那无疑是无形之中给太子一个助力!而且更重要的是郑良的义子——唐境,他对郑良也算是言听计从,郑良现在虽然没了兵权,但唐境手底下的士兵可都是在战场上忠命与这个大将军的!虽说唐境远比不上定南王,但同样是不可忽视的一个大将之材,若当真让太子娶了郑良的孙女,太子手里也就相当于有了强有力的支持,和无法捍卫的尊贵位置!
萧文凤再次为陛下添茶,不紧不慢的语气之中不乏带着那难以描述的悲伤,“臣妾当初相中曲清幽这丫头,还有一个原因,于是以后臣妾这心里也是念念不忘了的。”
“是何?”南周皇此刻心里也已经有了掂量,自然心里这愁绪退了不少。眼下看到皇后方才还自信满满,全是为太子打算的神态,现在却有着他熟悉的黯然伤神之情倒是有些关怀之意。
“当年第一眼看到清幽那丫头时,脑子里头自然而然的便就想到了惠妃妹妹。”看到同样神色陷入悲痛的南周皇,萧文凤心里亦是很沉重,她叹着气道,“惠妃妹妹还有老三老五她们若还在世上的话,这皇宫且还有一丝欢乐的人气儿。自惠妃妹妹走了之后,这宫里啊,越发的沉寂清冷了。”
“若简儿和玮儿还能活着必定会向她母妃,向他外祖父那样是个豪爽洒脱,不拘小节之人!他们两个也必定会身怀绝技,在朕的引导之下好好地辅佐太子。”提起当年那个满是明媚笑容的女子,南周皇仿佛像是又听到了那遥远又熟悉的爽朗笑声,不同于皇后的善解人意,进退有知是他不可缺得的发妻之外,郑惠妃亦是在南周皇心里建立了更加不同且重要的位置。当年在众多后宫妃嫔之中,也只有皇后与郑惠妃是南周皇打心眼里在乎喜爱的。但老天不长眼,竟接连夺走他的皇儿之后再夺取他的宠爱之人!有人的人活着在南周皇眼里却毫无地位可言,有些死了却依旧在他心里有不可磨灭的位置!
“陛下的心臣妾一直都懂得。臣妾再次要多谢陛下对太子的耐心!”提及故去的人,陛下心里第一个念想的仍是怎么照拂太子,萧文凤心里这种感动是难以表述的,她垂头抹了抹自家眼角的泪水嘴角含笑的夸赞,“陛下说的是,臣妾看着清幽那孩子不仅同惠妃妹妹性子差不离,而且还有着平常孩子没有的稳重与聪慧。想来是这与她早年失去父母有关。”
“因此臣妾这几年才如此想着让清幽做太子正妃,想来日后不仅郑家且清幽那懂事的孩子也定会给太子带来帮助。臣妾从头到尾想的不过都是这些,与陛下担忧的那臣妾不该触碰的事,臣妾是万万不敢插手的。”
“时辰不早了,朕还有许多折子未批。”紧攥了攥茶杯南周皇才从回忆的情绪中眼睛逐渐恢复清明,他放开手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他才道,“至于皇后所讲之事,朕仍需考虑一番。”
陛下这么说,又与应允了有什么区别!萧文凤在南周皇起身离开那一刻紧张到不能呼吸的心,现在才恢复正常,她毫不掩饰惊喜的双膝跪下叩头,“臣妾多谢陛下!”
已经在偏殿歇息够了的温婉柔早就随着自家娘亲,回了这凤仪宫的外殿内等候多时了。待她们见到南周皇一人背手出来时,温婉柔忙缓步跟着自家娘亲的步子上前行了一礼。
俨然是没了之前一脸怒气,而换做满是愁云思考某件事的南周皇,早已忘了自家的女儿和外孙女还在宫里,待看到身边晃动的人影时南周皇定睛一看才发觉是她们,他缓和着语气道“朕还要回御书房处理折子。你们就在这宫里多待会好陪陪皇后。”
还没等永宁忘了尊卑的急着要去问父皇与母后到底如何时,温婉柔就先一步拉着自家娘亲的袖子屈膝行礼,“恭送陛下。”
“娘亲,咱们进去问皇外祖母也是一样的。”温婉柔耐着性子解释,而后拉着还没缓过神来的娘亲进了内殿。
待英苑将地上的茶杯的残骸收拾干净退下去的时候,温婉柔及永宁方才进入殿内坐下。永宁连女儿递的茶都没喝,便就急着问道,“母后,您与父皇可是有了争吵?儿臣看着父皇的脸色不是很好。”
温婉柔暗地里按住自家娘亲的手,以防自家公主娘亲在这样没由头的急着跳脚,看着皇外祖母一脸轻松的样子,想来是说服皇外祖父的了。温婉柔待自家娘亲安稳的坐在圆凳之上时,才浅笑吟吟的吃着桌上的点心。
“并无争吵,永宁莫急。本宫与你父皇都到了这般年龄,什么事都是好好地商讨解决的。”解决了又一桩心事的萧文凤,现在连杯里的参茶都喝着像是蜂蜜一样甜。
听了母后亲口说了这话永宁才消除心里最后剩的疑虑,只要父皇与母后一如往前,那太子便就是有好日程可以走的,毕竟太子已然二十有三的年纪才去关心朝政,有太多的艰难之处,且若在是失去父皇的支持,那怕是明显给了皇甫睿机会。当下永宁又问道,“母后,太子立正妃一事又如何?可是还要定那郑家的孙女?”
“母后,若是父皇当真不喜欢的话那也不必必须要选郑家的孙女儿!儿臣这几日可以在京城里多瞧瞧,那样貌品性及年龄都合适的必然还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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