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真是自己拿刀要了太初润德的命?
那自己罪过就大了。
可自己当时是迫不得已,而且掌握了足够的分寸啊!
两名狱卒说得有理有据,就连太初鱼都有些动摇了。
“狼生哥哥,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太初鱼突然从龙渊坏出来,当即远离数步,满眼泪痕问。
两名狱卒在侧,龙渊能说是假的吗?
他要说是假的,下一刻,玄冥肯定知道。
那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更何况,狱卒说的没错,太初润德胸前的那一刀的确是他扎的。
太初润德要真是因为这一刀死了,即便自己只是给命悬一线的他雪上加霜,也万难逃脱罪责。
太初润德待自己如己出,养育之恩更是比山高,比海深。
自己怎么可以断送他的性命?
龙渊当即悲从中来,连解释都不想解释。
这一刻,他只想以死来换取太初润德的重生。
“是我,师父胸口的那一刀是我扎下的。”
刚才闻及太初润德的死讯,龙渊脑子便已经懵了。
太初润德与他没什么,可与狼生的父子之情,他却感同身受。
太初润德完全就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现在,知道是自己亲手结果了他的性命,龙渊更是直接崩溃。
“可是,我并不是想杀死他,我明明拿捏了分寸,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
泪水瞬间顺着龙渊的脸颊哗哗落下,他即刻泣不成声,悲从中来。
“还真是你杀了我爹爹。”
太初鱼的心突然一痛,双目瞬间冒出熊熊烈焰,“竟然是你杀了我爹爹!”
“我本意并非如此!”
龙渊痛苦万分。
砚青等人,及其他所有人,到此刻都已经惊诧莫名。
竟然真的是太初九杀了太初润德?
虽然那是国师玄冥的命令。
可狱卒也说了,那竟然是太初九认贼作父的结果。
所以,太初九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他,亲手结果了自己的师父,那个形同他父亲一般的慈祥老人!
“我杀了你!”
太初鱼突然毫无征兆出手。
她几乎很少用剑。
除非愤怒到极点。
一旦出剑,那就意味着,她希望对手死。
剑瞬间没入龙渊心脏,“哧溜”一声从背后穿出。
龙渊完全可以躲开这一剑的,他的武道修为远在太初鱼之上。
但是,他没躲。
他现在很希望自己能够一死谢天下。
如若自己死,能换取太初润德生,他宁愿自己死一千次,一万次。
不过,也就是此关键时刻,深渊不得不再次出手,让龙渊的心脏瞬间远离太初鱼的利剑,偏移到一个安全位置。
鲜血顺着剑刃渗出,瞬间打湿胸口的衣衫。
“谢谢你,小师妹。”
龙渊却说。
这一刻,他反而笑得很开心。
这一剑反而让他好受多了。
狱卒震惊在原地,不知所措,嗫嚅半天也没说出半个字,最终只能夺路而逃。
余下的人更是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烂摊子。
特别是两位圣人,亦是失望至极。
太初九已经亲口承认,是他杀了太湖润德。
他们又能如何?
圣人最重要的是明事理,知对错。
他们总不能纵容一个杀人犯继续活着。
即便此人是他们颇为看重的太初九。
即便太初九拥有千载难遇的,旷世奇才的醍醐灌顶体质。
砚青,太初一,太初三,即伤心,又愤怒。
太初润德待太初九如何,他们心知肚明,洞若观火。
可是,太初九怎么可以恩将仇报,甚至认贼作父,为了贼人一个的命令,而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
如果他们没记错,就在不久前,国师玄冥还对太初九生杀予夺,百般虐待,看他就像看着一条狗。
他们的师父,太初润德,却是心急如焚,寝食难安,甚至亲赴极寒宫与他共受皮肉之苦及折磨。
他们同时在想,太初润德过去所做的一切,值得吗?
太不值得了!
太初九之行径简直禽兽不如,人神共愤。
他们也恨不得前去给太初九身上捅几个窟窿。
太初鱼沉默不语,牙关紧咬。
拔剑。
神情冷漠,萧杀。
剑一寸寸从龙渊的胸口被拔出。
太初鱼的态度却更加坚决。
“从此以后,你我形同陌路。”
太初鱼一字一顿,一血一泪说。
之后,她转身就走。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去寻找父亲的尸骨。
她总不能在龙渊身上耽搁一辈子。
她觉得自己的某个梦,是该到了醒的时候了。
“对不起。”
龙渊跪地,对着太初鱼的背影痛苦道。
太初鱼头也不回,继续朝乱葬岗的另外一边寻去。
这一次,她不再哭喊,只是静的出奇,不断翻找着脚下的累累尸体。
只是,她的嘴唇已经被咬破,眼泪更是不绝。
其他人都没管龙渊,包括两位圣人。
都只是默默去帮助太初鱼寻找太初润德的尸体。
龙渊痛苦地跪在地上,胸口很疼,流血却是明显减少了。
“你不应该救我,你应该让我直接死去的。”
他用神识与深渊交谈。
言语间不乏怪责。
“你没有杀你师父,凶手是玄冥。”
“但我的确捅了他一刀,那一刀的确是我亲手扎下的。”
“你那是情非得已。”
“哪来那么多的情非得已?如果因为我的将来,而让师父死去,这不是自私又是什么,这不是混蛋行径又是什么?”
“……”
“就因为所谓的将来和大义,我就可以决定其他人的生死吗?我他妈又不是神,又不是救世主!”
“……”
龙渊缓缓躺倒在地,让自己舒服些,之后仰头看天。
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甚是美好。
“我错了,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于这个世界,我仅仅只是个意外。我他妈就什么都不是。”
“什么狗屁将来,什么狗屁大义,我承受不起的,我做不了这样的英雄。”
深渊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可以的,你只是无法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我不可以。我也的确承受不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但很多事情,还是需要人去做。比如你所说的大义,比如,你所说的将来。”
“那就让别人去做吧,反正我,是不想做了。最好,就让我这样孤独的死去。”
“你知道不遏制玄冥的后果吗?你知道的,因为你在我的记忆之中见过,那就是地狱。”
“现在,这里,此时此刻,此地,就已经是地狱。”
“但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地狱。如若你现在放手,将来,那就是整个天下人的地狱。你想看到那个地狱出现吗?”
“可是,我的师父死了,而且是被我亲手杀死!”
“成长总需要付出代价,将来亦是。”
“小师妹之前一直信任我,现在,她恨我入骨。”
“将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恨你。你是愿意让玄冥恨你,还是愿意让天下人恨你?”
“我可以不选择吗,我感觉自己好孤独,好冷。我想我妈了。”
“困了累了,就睡会儿吧。时间会冲淡一切,也会证明一切。”
龙渊痛苦地闭上眼睛,任眼泪横流,却也竭力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应该是做梦了。
龙渊突然听见太初润德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鱼儿,鱼儿耶,你们在哪里啊?”
“爹爹?”
还在竭力翻找尸体的太初鱼突然浑身一震。
她竟然听到了太初润德的呼喊声?
她是因为太悲伤,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使劲摇头,之后,她继续俯身翻找。
然而,那个声音却再次固执出现,“鱼儿啊,爹爹找你来了,你们在哪里啊?”
太初鱼再次停止翻找,循着声音看去。
她觉得自己不是幻觉,那个声音很真实,而且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她也注意到其他人都停止动作,抬起头,向声音的来处看去。
她一个人出现幻觉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幻觉,那就说不过去了。
太初润德的身影跌跌撞撞而至,逐渐清晰。
“爹爹,是你么?”
太初鱼仍是难以置信问了句。
视线中的那个影子,好不真实,却又固执地朝着自己这边继续而来。
“鱼儿?”
视野中的身影突然一怔,好像是在侧耳倾听。
“爹爹?!”
“鱼儿!”
终于,太初鱼确定了,那的确是太初润德声音。
太初润德也终于笃定,自己却是听见了太初鱼的呼喊。
“爹爹!”
太初鱼瞬间泪雨滂沱,狂奔着朝太初润德跑了过去。
余下人瞬间目瞪口呆,精神恍惚。
太初润德不是死了么?
他不是被太初九给杀了吗?
可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愚鹤圣人再次看向龙罡。
龙罡使劲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也听见了,刚才那两名狱卒也是那样说的。”
砚青,太初一,太初三,已经从乱葬岗跑了出去,急奔太初润德而去。
四人抱着太初润德是又哭又笑,又喜又跳。
“爹爹你没死,爹爹你还活着!”
太初鱼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情难自禁。
“师父,我们都以为,我们都以为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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