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真武剑派的大小姐,自己可不希望吃“软饭”,更不想被太初九瞧不起。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希望与太初九买些精致小礼物和见面礼,要是没了银子,一切就都泡汤了。
找了半天,洛星罗兰却是连包裹的影子都没看见一个。
“不可能啊,我明明是扔出来了。”
洛星罗兰抬头,估摸着自己先前扔包裹的幅度,手里一边比划着,“照我扔得劲道和幅度,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至于找不到啊。真是奇了怪了。”
说完低头继续寻找。
不料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声音吓了一大跳。
“小姐您是不是在找这个?”
“玳瑁,你可是吓死我了。”
洛星罗兰的心脏几欲停止跳动,急促拍着胸脯道,“大晚上不睡觉,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玳瑁躬身道,“当然是遵大人之命,守着别让小姐您离开这个院子。”
玳瑁双手送出,手里拿着的正是洛星罗兰之前扔出来的包括。
“我说之前还奇怪来着,怎么扔出去的包裹落地没有声音,原来是被你捡走了。”
洛星罗兰接过包裹,恍然大悟。
“不谢。”
说完,朝黑暗中走去。
可是刚走两步,玳瑁就如幽灵一般闪现身前,挡住去路。
“你干嘛?”
洛星罗兰恼怒道。
玳瑁再行一礼,“小姐,大人吩咐您也听见了,您不能离开院子半步,否则我就得军法处置。”
“你让开!”
“我不能让。”
“你让开!”
“我真不能让。”
“你再不让,我就喊你非礼了啊!”
“罗兰,不要胡闹!”
星落海的声音适时在身后响起。
“星公。”
玳瑁赶紧见礼。
“爹爹!”
洛星罗兰的嘴巴迅速嘟起,“爹爹,我今晚必须走,我必须要去见太初九。”
星落海不理洛星罗兰,只是对玳瑁道,“我之前说过,小姐一旦离开院子,怎么办?”
“回大人,小姐一旦出院子,属下当军法处置。”
“来人!”
几名金陵卫即刻从阴影中闪现出来。
“将玳瑁就地军法处置!”
“是,大人!”
两名金陵卫即刻上前将玳瑁制住,另外一名绕到玳瑁身后,抽出腰中宝剑,对着玳瑁的头就要一剑挥下。
其间星落海一字不说,也不理洛星罗兰,只是转身便走。
洛星罗兰赶紧过去拦住持剑的金陵卫,对星落海的背影道,“住手,你们都住手!爹爹,我不走了,请您收回成命!”
星落海越走越远,“军法如山,岂能朝令夕改,你让我今后如何带兵?”
“爹爹,我真不走了,刚才是女儿错了,一切与玳瑁将军无关。”
“这话你与我说没用,与玳瑁将军说!”
星落海的身影消失在院墙拐角处。
洛星罗兰赶紧向玳瑁认错。
“玳瑁将军,刚才是罗兰错了,还请恕罪,我发誓,再也不走了。”
“小姐真不走了?”
“真不走了。”
玳瑁向院内道,“大人,您听见了吗?小姐发誓,她不走了。”
院子里,星落海的生意掷地有声,“本公的命令是,一旦小姐离开院子半步,你们就军法处置。”
玳瑁无奈对洛星罗兰道,“小姐您看……”
洛星罗兰摆手连连,“我回去,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拔地而起,瞬间消失在高大的院墙之后。
少顷,房间里传出洛星罗兰若隐若现的声音,“爹爹,我回到房间里啦,您可以放过玳瑁将军了吧?”
“只要你不出院子,他们就会毫发无损,这是军令!”
星落海的声音再次清晰传至每一个人的耳朵中。
洛星罗兰无可奈何哦了一声。
旁边的房间,星落海暗自窃笑,“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啦!知女莫若父,我可是你爹呀。哈哈哈哈。”
金谷院门紧闭。
园子内通火通明,却不见一人。
屋檐之上,太初鱼已经在阴影中静待良久。
寒风吹拂着她轻薄的衣衫窸窣作响。
她一直从天黑呆到此刻,几个时辰过去,她几乎一动未动。
她一直在思考几个问题。
望仙门沐婉清和沐明雪是何时来的金谷?
她们怎么可能与狼生走到一起?
而且看样子,她们与狼生关系还十分亲密,特别是沐明雪,与狼生简直毫无避讳,亲昵的不得了。
他们就差没住到一个房间,睡一张床了!
那么,沐明雪与狼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着想着,太初鱼又问自己。
狼生都不是六壬山庄的人了,都被你给赶出去了,这一切又与你何干?
他与谁在一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几个时辰过去,她就是翻来覆去想着这些问题。
想的焦头烂额,心烦意乱。
最终,她问自己,“这一切,究竟与你何干?何干?”
半夜的风十分清寒,寒彻刺骨,太初鱼禁不住颤抖着。
她实在是太冷了。
不只是身体上的冷,更是心冷。
“也不知道你的剑伤好些没有。”
“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影响到南征打仗?”
“后天你南下,我还需要来送你吗?”
“现在你可是美人在侧,好像也不需要我送行了。”
“安慰,道歉,好像也不需要了……”
两行清泪无声滑落脸颊,太初鱼想着想着就笑了,继而伸手去抹眼泪。
“不过,看你过得如此惬意,我也就放心了,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那么,我就祝你幸福吧。”
想到这里,太初鱼终于站起身来,念念不舍转身,朝不远处的大街急掠而去。
耳边竟是“咻咻咻”夜风呼啸的声响。
但是,刚掠出去几十丈远,太初鱼就发现,风声里好像还夹杂着另外一丝异响。
竟然是锦衣夜行一般的猎猎风声?!
难道身后有人?
将神魂顷刻灌注全身,太初鱼全神戒备,警觉地回头,朝刚才的来处仔细看去。
不看则已,一看,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在离金谷不远的屋脊之上此刻正站着一个人。
一个这几天以来,她先是恨入骨髓,继而又朝思暮想的人。
一个她几个时辰以前还迫不及待想见着的人。
——龙渊。
此刻的龙渊正衣冠整齐,立于寒风之中的屋檐之上,静静凝望着目瞪口呆的太初鱼。
不得不停下身形,不得不停在了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太初鱼双眼含泪,就那样静静仰望龙渊,如鲠在喉。
这一刻,她已然忘记刚才所有的顾虑,很想冲上前去,一头深深扎入龙渊的怀抱之中。
可是,也就是此一刻,她的脑海之中也再次闪现沐明雪,及沐婉清两人的身影。
还有沐明雪与龙渊的各种亲昵。
百般犹豫,太初鱼还是呆在了原地,任眼泪无声落下。
“或许,就这样远远地看上一眼,也就足够了。”
她心里兀自想着。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他过得很好。”
“至少,你现在知道了,他的心中还是有你。”
“倘若心里没你,他又怎么可能此刻出现?”
几个时辰前,当龙渊进入房间休息之时,就已经听见屋檐上的声音。
绝非来者不善。
太初鱼的气息与四方神,与墨千秋比起来,实在温柔太多,也和缓太多,全无半点煞气。
龙渊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是当太初鱼离开之后,他决定跟出来一探究竟。
结果,他也没想到,竟然是太初鱼。
于是,刻意隐藏的步履即刻乱了方寸,暴露了自身的气息,瞬间被太初鱼发现。
无话可说,是龙渊看到太初鱼的第一感觉。
他并不是恨她。
他从未恨过她。
从头至尾,他没恨过六壬山庄任何一个人,更何况是从小到大都对他倍加照顾的太初鱼?
只是,此刻,说什么?
他却不知道。
也或许是想说的太多,一时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于是,只能两相默默,就那样瞩目。
夜风习习,雪花飘零,零零散散,星星点点。
半晌过去,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只是静静地对望。
之后,是太初鱼毅然转身,准备离去。
转身的那一刻,她在心里对龙渊说,“今日你能出来看我一眼,送我一程,我便已经足够。从今往后,我祝你们幸福。”
尚未迈步走出去,身后却传来龙渊的声音。
“小师妹,你等等。”
太初鱼转身的一刻,龙渊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说话间,龙渊身形一展,下一刻,已经来到太初鱼身边。
太初鱼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下一刻,就再没勇气走回六壬别苑。
“小师妹,你等等,我有话要与你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太初鱼终于也鼓足勇气,却仍然背对着龙渊道,“是我有话要对你说,之前你刺父亲的那一刀,我知道真相了。是你救了父亲。是我错怪了你,对不起。”
龙渊一愕,说,“终归,他是我师父,是你爹爹,我不该刺他那一刀。”
“总之,我不该刺你那一剑,对不起。”
“我刺你爹爹一刀,你还我一剑,我们扯平了。”
龙渊本想开个玩笑。
然而话一出口,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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