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了人民医院门口,罗织打开伞,还没下车呢,就看到云景诺已经下了车,不顾外面的风雨交加,他那颀长笔挺的身影直接迈进了医院的大门。
罗织心里暗暗叹息,觉得云总真是太可怜了,这种事搁在谁身上都难以接受。
他其实并不是不相信江冉,只是太多的证据都指向了她。
陆之战带着几个实习医生查房,刚走出病房就迎面碰上了气势汹汹的云景诺。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锋。
看到云景诺全身湿透,还在不停地滴水,陆之战朝窗外望了一眼,他不想刚做完手术的江冉被打扰。
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云氏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在公司处理,跑这儿来干什么?”
云景诺轻蔑地笑了一声,根本不打算理会他,迈开步子与他擦肩而过。
陆之战转过头,瞅着他表哥云景诺那嚣张的身影,随后转过脸对一脸迷茫的实习生们说了句:“你们先走,我一会儿就过去。”
说完,他便急匆匆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等那几个实习生的身影消失后,安静的医院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果然是云景诺。
他走得飞快,几步就追上了陆之战,然后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这个表弟的身后,穿过门诊部,来到了住院部。
陆之战回头一看,云景诺身形灵活地躲到了暗处。
见四周没人,陆之战推开了一扇病房的门,闪身了进去。
不到一分钟,病房门就被人拍响了。
门从里面打开,陆之战探出头来,看到门外气定神闲的云景诺,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表哥,有啥事?”
云景诺一脸不耐烦:“打开。”
“不太好吧,病人需要休息。”
陆之战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自从江冉晕倒在马路上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后,他就打算和云景诺决裂了。
云景诺不想听他啰嗦,眉峰一挑:“开不开?”
陆之战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打开了门。
云景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的目光在扫到病床上女人的脸时,失望透顶,那女人不是江冉。
失望过后,他心里似乎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他走过去,握住了女人的脸,指尖甚至在女人脸上轻轻划了一下。
女人吓得尖叫连连,一巴掌打掉了他的手。
陆之战见状,冲过去将女人护在身后,对着无礼霸道的云景诺怒斥道:“表哥,你到底要干什么?”
云景诺就站在床前,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陆之战挡在后面的那个女人。
虽然模样变了,但人的眼神、神情是没法改变的。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两分钟,最终还是信了。
那女人和他对视时,眼里的恐惧可不是装出来的。
江冉以前可没这么小胆,他和江冉一起生活了三年,对她了如指掌。
云景诺转过身,迈开大步走了出去。他高高的个子,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陆之战出来的时候,看见云景诺正站在屋檐下抽烟,地上已经丢了好几个烟头了。
看得出来,云景诺现在心情特别糟糕,烦躁得很。
“既知今日,何必当初。”陆之战在心里暗暗嘲讽。
云景诺一口一口地吐着烟圈,根本不理会陆之战。陆之战也不打算跟他搭话,正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却听到云景诺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她在哪里?”
陆之战停下脚步:“你不觉得你问错人了吗?”
云景诺把烟头一掐,扔到地上,抬起小牛皮鞋,狠狠地踩灭了。
他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又问了一遍:“她在哪儿?”
“不知道。”
陆之战冷冰冰地回答,一点情面都不留。
云景诺看着陆之战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嘴角勾起一抹笑。
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在他漆黑的眼睛里,眼底的伤痛那么明显,好像故意不藏起来似的。
他心里不停地嘀咕着,满是自嘲和不甘。就算把这里翻了个遍,他也得找到江冉。
陆之战推开门进去,看到江冉脸色苍白地半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养神。
听到声音,她睁开了眼睛。
看到陆之战的那一刻,江冉心里很平静。
“你怎么坐起来了?”
陆之战走过去,心疼地拿起靠枕,放到她背后。
江冉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忙前忙后的男人,心里充满了感激。
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陆医生,谢谢你。”
这一声“陆医生”,让他感觉,他们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好像相隔万里。
陆之战正要给江冉倒水,手突然停住了,他咽了咽口水,说:“叫我阿战吧。”
江冉没说话。
陆之战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外面护士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陆医生,你妈妈打电话到座机上了,说你电话打不通,快去接一下。”
陆之战看了看手机,已经黑屏没电了。
见他磨磨蹭蹭的,江冉催促道:“赶紧去啊!”
陆之战还是慢悠悠的,先给江冉煮了碗红糖水,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离开病房。
江冉捧着红糖水,看着窗外的大雨,心里暖洋洋的。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陆之战伸出了援手。
江冉喝完红糖水,感觉整个人都很疲惫,她放下碗,慢慢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个黑影遮住了头顶的光线,一股迫人的气息夹杂着草木的清新在她鼻尖萦绕。
这草木的气息,清新又凛冽,好像……云景诺?
江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果然是云景诺那张放大了好多倍的英俊脸庞。
男人缓缓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江冉不敢动,过了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摸上了他刚毅的轮廓。每一寸肌肤都是温热的,指尖触碰到他的发丝时,她发现发丝竟然有些湿润。
江冉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外面大雨倾盆,和他的发丝一样湿漉漉的。
再仔细一看,江冉才发现,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水滴顺着他的裤管滴落到地上,在他脚边汇聚成了两滩小水洼。
整个病房很快就充满了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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