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惊雷劈在了楚煜的头顶，他愣了半晌，才怔怔道：“……为什么？”
南挽月道：“因为我要救楚怀，我没有办法再保全孩子……”
楚煜的脸色一瞬间白了，他停住了呼吸，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抱歉……是我忽略了……抱歉……”
他重复着，心口像是被撕裂开，一呼吸就灌入冷意，让他浑身都有些颤抖。
可楚怀不仅是她的爱人，更是他的兄长，是这南境的统帅！
为国而伤，于大义于私情，他都该赞成南挽月的做法。
更何况，她很快就可以和楚怀在一起，他们一家四口多幸福。
她怀着他楚煜的孩子，是他强迫她得来的，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楚煜一步步退后，隐忍住内心的伤痛，颤声道：“一切皆由你自行安排，这孩子……孩子……”
重复了两遍，他看着她的腹部，看着他自己的骨血，再也说不出口。
一转身，他落荒而逃。
冰冷的月光洒下，南挽月看着他的背影，泪流满面。
将要准备的药材吩咐给军医后，南挽月回到营帐，安心做好解蛊的准备。
楚煜虽未出现，却一直暗中支持，南挽月要的东西只在一个晚上便准备了一大半。
清晨，南挽月为楚怀把完脉，便被他拉住了手。
“挽月，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南挽月微楞：“怎么了？”
楚怀眸色沉沉，道：“他来见过我，说让我一定要挺过去。他说...战后会成全你我......”
南挽月的神色顿时僵住，点了点他与自己，道：“成全...我们...？”
楚怀点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你们之间还没有说开吗？还是你仍旧介意他当年对你的伤害？我陪着你的这五年里，你拒绝过我无数次，我知道你心底分明是放不下他。”
放不下他吗？
南挽月神色怔怔，手不自觉抚上腹部。
若是依旧恨他，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她有无数种方法拿掉这个孩子。
而不是在面临现在这样的选择时，如此痛苦。
楚怀的声音低哑而虚弱，却清晰的传进她的耳中。
“在云南遇刺时，我看着刀剑砍在他身上，他连昏迷都在护着你，我便知道，他还爱你，比你想象中的更深爱。”
南挽月咬住唇，手中的锦帕捏成一团。
经历了这么多，若说此时她还看不清楚煜的感情，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即便隔着那么多的误会、伤害、一幕幕血腥与难以回去的过往。
他们却仍然为彼此牵挂，放不下彼此......
他以为她喜欢的是楚怀，却还是愿意舍弃自己的骨肉，让她去救楚怀。
“成全”，她不敢想象他那样骄傲的性子，在对楚怀说成全二字时，是咽了多少血沫。
最终出现一丝血腥味，南挽月才惊觉，她已将自己的下唇咬破。
而楚怀的目光一直深深看着她。
他闭上眼，掩住眼底的痛楚和疲惫，语气平静。
“既然明白彼此的感情，还有什么心结放不下？我最的大希望，就是你能幸福。”
“清儿，去吧，告诉他，不管你是清儿也好，挽月也罢，你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
南挽月站在原地，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拉住楚怀的手，哽咽道：“楚怀，谢谢你。若有来生，我绝不负你。”
楚怀扯了扯嘴角，擦去她的眼泪。
“若有来生......”
“四皇兄，所需药物我都备好了，你......”
门帘被掀开，楚煜的声音在看到两人动作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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