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沁语和凌若寒这才分开。
“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下午来的吗?”她之前就和安乐通过气,这才知道她的安排。她现在是工作室的合伙人,所以两人都是分时段上班的。
“不是我想来这么早,而是有些人昨天来没有等到你,说到你家楼下也没见你回去,非常担心,大清早就把我挖起来,非要我想办法联系你不可!”
她扭开脸,朝远处点点下巴,那里,站着章珂祈。
章珂祈看到她,走了过来,“沁语,昨天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打你电话也关机,真的好担心。”
他几乎完全忽略了旁边的凌若寒。
方沁语歉意地出声,“不好意思,我的手机昨天关机了。”
担心不应该打进来的电话让景奶奶生疑,她才选择关机。不可否认,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她还真不敢想象,若是昨天接到章珂祈的电话,会发生什么事。
“手机坏了吗?”章珂祈脸上的担忧依然没有散去,一定要问到底。
“没有,只是有些事……比较忙。”
“什么事?”
章珂祈恨不能把她的行踪了解个一清二楚。
方沁语却给问得为了难。
“沁语去看我母亲了,你没见吗?我跟她一起来的。我母亲身体不好,沁语怕惊扰到她才关的手机。”凌若寒适时站出来,替她说了话。章珂祈表现得这么明显,她哪能看不出来他对方沁语的感情?
“这样啊。”章珂祈这才彻底放了心,“只是这个原因就好,我还真担心你遇到什么麻烦呢。”
“放心吧,我是个成年人,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的。”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内心里想要把章珂祈排除掉。虽然章珂祈帮了她,但她不能否认和景佑寒已经结婚的事实。
婚姻是假的,结婚证却是真的,章珂祈的家人一定不会接受吧。即使能接受,她也要在和景佑寒的婚姻保持期间做到最起码的忠诚。这无关于感情道德,只是想心安。
“要没什么事,我去上班了。”
她说要上班,章珂祈不好阻拦,只能摆手告别。
章珂祈一走,安乐便迅速闪离,最后剩下的只有她和凌若寒。
“老实交待,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凌若寒一本正经地问,像审一个犯人。方沁语一个劲地摇头,“我跟他,真的没有发展到那一步。”
“哪一步?”凌若寒有意跟她打哑谜。方沁语气得直去挠她痒痒,两个人闹成一团。
闹完,凌若寒又恢复了正经,“说真的,沁语,章珂祈是个很不错的男人,现在社会,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自己高中时期喜欢的对像如此穷追不舍的。而且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你。”
“对于感情的事,我还真没有想过。眼下,我只想好好地扮演景佑寒的妻子,和他一起陪好景奶奶,让她快乐地离开。”她眼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为的是景奶奶和景佑寒。
“我知道,你们有协议在先,你必须履行这个承诺。可是,他奶奶迟早会离开的,你该为自己打算一下啊。当时你们签协议的时候就说清楚了,男欢女爱,互不干涉,你现在和章珂祈交往并不违背什么。”
“话是这么说,但我现在有工作,还要顾及景奶奶,根本没有那份心思。更何况,我是真打了结婚证,结过婚的,章珂祈能不在乎吗?”
如果不是两人之前约定好一定要隐婚,她是会告诉章珂祈的,这样就不必被他纠缠了。
“另外,他说了,跟我做普通朋友,我觉得这样挺好。”
她没想过再跟他深入发展了,所以,关于自己和景佑寒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跟他提。
凌若寒叹一声,不能再说什么,只拍了拍她的臂。如果不是为了方家,她不会活得这么累的。可恨的是,方家并不珍惜她。在时,凌若寒会觉得,自己虽然有个母亲要治病,每个月都得为了医疗费而伤透脑筋,但还是比方沁语幸福。
至少,父母家人会心疼她。
景佑寒并没有过多让她为难,虽然景奶奶搬去了家里,但他多数时候都会在外面呆到很晚才回来,有时候还会以工作忙,出差为借口,不着家。
所以,他们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这让她大大松了一口气。坦白说,跟他同居一室,她还是紧张的,更何况景奶奶心心念念要抱曾孙子,盯他们盯得紧。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她都得绷紧神经,生怕一个小小的动作就泄露了两人的真实关系。
佣人江姨,不愧为金牌保姆,把景奶奶照顾得极好,每天还会准时给她做好晚餐。她的手艺好,每天变着花样做,方沁语觉得自己的体重直线上升。
生活轻松起来,日子也容易过起来,转眼之间一个月就过去了。方沁语朝九晚五地工作,工作室的客户也越来越多。章珂祈偶尔会过来,但似乎知道方沁语避着她,所以来的次数不多,每次都会带个朋友,以做形象为名。
他这样做,方沁语也不好说什么,内心里觉得,他是真的打算把她当普通朋友处了。这样再好不过。
周五,方沁语打算早点下班,因为过不多久就是景奶奶的生日了,她想上街买点什么,给老人家过个有意义的生日。
才出门口,就来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下,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方小姐吗?我是陌连城。”
“陌先生?”她跟陌连城交情并不深,此时他打电话过来,她自然惊讶,“是我父亲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寒水天佑投资了父亲的项目,陌连城跟她除了这层关系,没有别的。
“不是,是佑寒。”
“他怎么了?”
“他出了点事,你能过来一下吗?鸿信夜总会。”
方沁语赶去了鸿信夜总会。一路上,她不断猜测着景佑寒会出什么事,却始终猜不到结果。到达鸿信夜总会,她打电话给了陌连城。陌连城马上派人来接她。
“景佑寒呢?”看到陌连城,她连忙问。
陌连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佑寒受了伤,因为不便传出去,所以让你过来。”
“他受伤了?”听说他受伤,方沁语一阵脸白,“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现在,他需要照顾。”他道出了叫她来的理由。方沁语一时为了难。
她虽然是景佑寒的妻子,但大家都知道这“妻子”的真正意思,让她照顾景佑寒,怎么都不妥当。
“他受伤严重吗?”她强压下这种感觉,先去关心他的情况。陌连城点点头,“有点严重。”如果不严重,也不会叫她来照顾。
“我想来想去,只有你照顾他最合适,他那人……不太肯接受别的人。”
既然不能接受别的人,自然更不能接受我了。她并不觉得自己跟别的人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样,都先试试嘛。”
陌连城这话说动了她,她跟着他进了屋。这里是属于鸿信内部的一间房,这房间与外面的奢华暧昧风格不同,简洁单一,里头只有必用的家具,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有。而且物品摆放也特别整齐,不像是用来寻欢作乐的客房,倒更像私人的空间。
方沁语迅速寻找着景佑寒的身影,在床上看到了他。他闭着眼,一张俊美的脸庞极为苍白,唇上也没有血色,干涸得很。光着上半身,虽然用被子盖住,但依然能看到光洁而有力的肩膀和一截手臂。
他的胸口位置微微起伏,足以证明他是活着的。
“他……伤哪儿了?”她轻问。她见到的,多是生龙活虎的他,他这么闭眼躺着,虚弱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怎么都觉得不习惯。
陌连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就打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陌连城的话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忍不住问。陌连城扯了扯唇角,“救人。”
她记得,他的工作是打手。在鸿信这种地方,怕是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吧。为了钱,有必要把自己逼到这一步吗?
没有再问下去,她走过去,这才看到地板上那盆红透的水,水盆边上还搭着同样红的毛巾,那红色,分明是血。
他,流了多少血?
“为什么不送医院?”她忍不住问,“这么重的伤,怎么能私自处理?”
陌连城有几份无奈地摸了摸鼻子,“他不肯,你也知道,这种事容易扯上警察,到时不好说话。”真正的原因,他不好说,景佑寒也不许他说。
“你们……”方沁语恨瞪一眼陌连城,最后只能叹一口气,什么也不能说了。这是景佑寒的工作,刀口上舔血,这种灰色地带里存活的工作,是不能让警察知道的。
“医生来过了吗?怎么说?”景奶奶还在家里,若是知道自己的孙子伤成这样,岂不急死?她问着,指头蜷在一起,为景奶奶担心,更为景佑寒担心。
“来过了,伤口处理过,说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必须输血消炎,你也知道,这么重的伤,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所以需要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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