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挲着祁宿多日未刮的胡子,苏子归笑中含泪,道:“我就要离开你了,不用担心,我可以一个人活得很好,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虽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能在我们最好的时候分开,保留着彼此最美好的样子,这样就足够了。”
苏子归的眼泪滴在祁宿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苏子归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真是抱歉,让你看见我哭的样子,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还是要走了。忘了我吧,我已经不是那个苏子归了,别留恋,也别找我,你会遇见一个更好的女子,然后生一堆可爱的孩子,幸福终老。我祝福你,白头有爱人,人生无遗憾。”
脸上的泪水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苏子归索性也不管他了,温了毛巾,给祁宿最后擦拭了一遍身子,刮了胡子,做了自己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时间已经到了,苏嬷嬷已经来提醒了好几次。
苏子归做完这一切,俯身在祁宿唇边一吻,笑道:“再见了,我的爱人。”
苏子归打开房门,兰静太妃站在门外,看着她道:“不要忘了你答应哀家的事。”
苏子归谦卑的行礼,道:“太妃不必担忧,子归答应的事情必然会做到。”
称呼已改,一切都不似以前。兰静太妃点点头,让穆伯给了苏子归一包银子,道:“我们九王府还不曾亏待下堂之妻,这些银子你拿着,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的了。哀家听说你做饭不错,医术也高明,就是用这些钱做些买卖,想必也可以不愁吃穿了。”
苏子归本来不想拿这笔钱,但是想了想,道何必呢,自己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亲人,以后也不能和他们有任何的联系,若是再没有银子,那必然是将自己置于死地,这种时候就不需要管这点无所谓的底线了,自己过得好也算是给祁宿的最后一点交代了。
苏子归将钱袋接过,道:“多谢太妃娘娘,就此别过了。”
兰静太妃点点头,苏子归便跟随穆伯离开。
穆伯给苏子归准备了马车,并请了一个赶车人,道:“王妃,日后可能不会太平,您就别往北边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起战乱,您还是往南方走吧,那边气候适宜,相对安全些,我让秋词跟着你,也好有着照应。”
苏子归笑道:“多谢穆伯考虑周到,那我便听穆伯的往南走。只是秋词便让她留下来照顾王爷吧,身边没有个知根知底的人,也不放心。我没事的,你放心,我当王妃也才一年,之前也是伺候别人,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好好的照顾王爷。”
穆伯还想说什么,苏子归垂下眼睛,道:“既然以后不会回来了,那便将一切都放下吧,这也是对我们两个最好的结局了。”
穆伯闻言只好叹一口气,道:“那王妃……那您一路小心,府上的事情您便放心吧。只是,您不去跟沈家小姐告个别吗?”
苏子归闻言笑笑,道:“若是告别,那便是走不掉了,再说佳音现在怀有身孕,不宜情绪激动,若是他们哪天上门来找我了,你便在替我转达我的谢意吧,我就不亲自去了。”
穆伯点点头,道:“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
苏子归点点头,便回到马车内,让车夫赶车。
看到马车里秋词给自己准备的东西,可谓一应俱全,就连自己平日里喝水爱用的杯子也拿上了,真是细心。
出了城门,车夫问道:“夫人,咱们往哪边去呀?”
苏子归想了想,道:“南边可有哪里是风景宜人,适宜居住,民风淳朴的?”
车夫想了想,道:“有清县、临县和寒县,清县是个比较僻静的县城,一般没有什么外来人口,临县和寒县都是十分重要的交通枢纽,临县相对来说更大一些,来往的人员也多一些。若是夫人自己住的话,不建议去清县,清县太僻静了,来往的人太少,只要去个人便立刻都知道了,没有什么隐私,走到哪都会有人盯着。临县和寒县相对好些,来往的人多,所以县里多个人少个人都不在意,生活相对轻松一些。”
苏子归想了想,道:“那便去寒县吧。”
车夫闻言道:“好嘞,夫人您先在马车里休息吧,等到了落脚的地方我再喊你。”
苏子归应了一声,便靠在一边的包袱上休息。
夜晚来临,摘星阁十分僻静,只有一两间雅间有声音传出来。
赫顿诧异道:“这摘星阁,赫顿往日经过都是十分热闹的,怎的今日如此安静?”
祁风笑道:“当然是本王为了好跟国师好好交谈,所以才包下了这整个的摘星楼啊。”
赫顿闻言立刻端起酒杯,道:“没想到王爷竟然为了我等做到如此,实在是愧不敢当啊,那赫顿就先敬王爷一杯。”
祁风端起酒杯跟赫顿碰了一下杯子,也爽快的满饮一杯。
吃了一口菜,祁风问道:“国师没有在我们大璃国买点礼物带回去吗?”
赫顿闻言笑道:“这个自然是买了。大璃国的东西物美价廉,但是运到我们夜月国价格便翻了数十倍不止,实在是无法承受,所以便趁着这次机会给贱内买些你们大璃国女人爱用的胭脂水粉之类的。”
祁风闻言笑道:“想不到国师还是如此贴心之人,外出一趟也不忘给夫人买些东西,可见你们夫妻二人关系和睦,真是羡煞旁人啊。”
赫顿摆摆手,道:“哎,我们夜月国的女子都泼辣得很,若是不如她的意便要跟你闹,真是头疼。不似你们大璃国的女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啊。”
祁风笑道:“野花再香哪有家花好。”
赫顿但笑不语,随即愁云满面。
祁风道:“国师为何突然愁云满面,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赫顿苦笑道:“不满王爷,这次来大璃国,一是来和谈,二来便是想找个合适的粮商和我们长期合作。您也知道,这粮商对夜月国的生意都是阶段性的,到了隆冬便不再运输粮食给我们了,这让冬季漫长的我国实在是有苦难言。但是洽谈下来,还是不能成功,实在是有负我国王的嘱托啊。”
祁风笑道:“原来是这件事,若是本王说这件事本王能解决,国师当如何?”
赫顿闻言惊讶道:“王爷能解决?若是您能帮我们解决这件事,那在下当牛做马也要报答您啊。”
祁风喝了一杯酒,道:“当牛做马这倒不必,但是本王确实有一件事要与国师做交易,不知国师意下如何?”
赫顿闻言凑上前来,问道:“不知王爷所言何事?”
祁风道:“本王知道你此次着急回去便是想趁着九王爷病重之际回去早作部署,好找个合适的机会对我国发难。现在本王便是要与你合作,事成之后,本王便是这大璃国的皇帝,长期未贵国提供粮草,而贵国便是要与我国和平共处,再无战乱,如何?”
赫顿闻言眯起眼前,似是在思索。
祁风见状,笑道:“本王丑话说在前面,虽然九王爷倒下了,但是以我大璃国的底蕴,你们要是想凭借一己之力是万万不可能打败我们的。不如跟本王联手,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本王在内挑起内乱,你们便趁机攻打边关,我们里应外合,必定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如何?”
赫顿觉得祁风说的有道理,他们确实是和大璃国实力悬殊,若是贸然攻打,就算是能战胜,那也必然是实力大损。若是这个时候再有人黄雀在后,自己便是再无还手之力,白白替别人做了嫁衣裳。
想到这里,赫顿便道:“既然王爷如此说,那在下回国之后便向国王禀报这件事,若是我们陛下觉得合适,那在下再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祁风举起手中的酒杯,道:“那就为我们即将而来的合作干杯吧。”
第二日,祁寒带领众位大臣将夜月国的使臣送走之后,便散朝休息一天。
祁善跟着祁寒回到宫中,道:“我们派去守着三王爷的人回来禀报,昨日三王爷包下整个摘星楼宴请夜月国的人,其中谈到要和夜月国里应外合的事情。”
祁寒眸中寒光一闪,道:“哦?那赫顿如何说的?”
祁善道:“赫顿只道要回去和努尔顿商量一番,只是臣弟觉得,他们必然会答应三王爷,因为他们在京都城没有找到合适的粮商运输粮食,若是要与我们开战,必定需要大量的粮草供应。”
祁寒点点头,没有说话,随即问道:“九王府的事情怎么样了?九弟可有好转?”
祁善道:“听寒风说,九弟已经吃了药了,是王妃用当时在游园会上的那个约定请求夜阁主帮忙转交解药的,太妃娘娘死活都不愿意用王妃带回来的解药。太妃娘娘知道九弟不日便会醒来之后,当日便将王妃赶了出去,只身一人往南边去了。我派去的人都被不明黑衣人拦回来了,应该是寒风或者穆伯安排的暗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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